初。民国信札,寄夏
哥哥,民国初
信已读。W于泼墨间,踮小脚,遗书代笔人间
物是与人非
你得知时月正圆,昨夜已非今夜
一枚白色小信笺
贴墙飞,入小巷
深深又浅浅
白发漆墙的建筑工,当时无疾而终
月骑墙头
做前世,汗血宝马的主人
时至今日,在天宫,饮神九
听闻神曲流行人间
且偶遇,在你与W之间的九曲十八弯
无语,话凄凉
一片空茫
三坊七巷,游客匆匆,见
天下大事初定,小事不断
一阵W的小阴风,把江山吹到这边
又吹到那边
一捧火炉陪小酒,动也不动
坐在案这头。1722年
海盗罗伯茨,坐拥幸福船
啄开他的喉咙时,皇家燕子醉于案边闻酒香
一个喷嚏
日不落帝国转航向
时光举棋不定,人物未知
W的案边,没有诗
你很忙,在棋局中看不出倪端
著书立说间,忙里偷睡
惊起月色,何时淹了荷塘,覆了国
盗了梦,夺了人
深宫冷墙,民国元年是何年
红泥不再小火炉
结局不表,入土为安,一枚信笺不知飘去何妨
谁谁寄谁谁
恍惚今日,七月十三,无酒无风
二零一二年夏,白日梦
沏小茶,抿一口波士顿倾下的旧时光
端坐老黄历,折起旧信笺
婉君衫,赴荒郊,一只燕子贴墙飞
◎潮汐
我拥有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河流
与你。七十亿人在你身后日夜奔腾,像河床上
流动的水、鱼虾、草叶、水车、船只、弃物和空气
一半赴生,一半赴死
来到我的面前,像个嬉戏的孩子。你是月亮的
潮汐引发的心跳,亲近,又远离。圆满时
便通往急转而下的死
它的秘密,是我如婴儿般穿过初生的甬道,出现在
被羊水充满的夜空
一半的时间怀念,一半的时间悼念
◎是什么消失在时光里
有时我来到你的身边
来不及躺下。来不及打开我的身体,也来不及
摆弄你的。我们消失在彼此的时光里
像一枚扣子来回穿梭于扣眼,却永远都看不到彼此
我们的身体,放在一起是个笑话
分开是则寓言,茶余饭后
可以调剂那些总把生活弄得忽冷忽热的言辞
偶尔。符合心境就放声大笑,搓到痛处便黯然神伤
更多时候
我们带上一张张日久生情的故事各自如厕
◎被遮住的渐渐显露了出来
一阵风吹来充满焦虑的报纸
上面挤满了饥饿的楼盘
批发博士后的电话号码紧拽着名片的衣裳
贴着墙角
就再也不能被什么吹动了
城市的性工作者
也挨了过来
遮住风
露出深不见底的墙土
和为难言之隐提供方便的广告纸
残破了
才令人怀念
这人们所经历的、渐去渐远的后顾之忧
◎怀念
还不到时候。我们和衣
躺在被雨水反复浸泡的角落里
无人清扫
终年,有人行乞
日子在发霉的馒头中难以下咽,他可能
没钱看牙医
一枚硬币在破铁碗里滚动,向他问好
发出一种比怀念更为悲悯的乐音
填充着他的一切
除了死亡
是的。占领这里
犹如我们占领彼此的身体那般娴熟且耐心
像蛀虫
◎故乡
时间在一朵花的体内撑开了她。
我在露水中
度过了春天的一个清晨
那时我走正过另一些花丛
她就突然闯了进来
温柔地占领我的身体
温柔地。天空,
像一朵触手可及的云。
露水在花和我之间的道路上来回走动
即将辞世
◎露骨!露骨!
在我左胸,有个像中指一样的东西
垂直伸出,对,靠近心脏的位置,就是这,一根
小骨头,像肋骨外翻,却并不狰狞
你看,我的肉体完好,而你恬静得像朵丰腴之花,不似我
这么瘦弱。只要别人不拿自己来戳你或打你
你不会真的把他们弄伤。你若不呆在我的胸口
会有一种遗世之美,流浪狗喜欢
叼你在嘴里,吮吸,咀嚼,发出爱的喉音
如果可以,你真会愿意从我的胸口跃下
跳进一条狗的嘴里,喔,我的,不合时宜的小骨头
可怜巴巴地灼伤那些妄图抹去你的目光
要知道,这些目光是爱我的,特别是我的父母,你不能怀疑
就像我无法质疑你的存在并非只是条供狗磨牙的诗,通过
细节——只有银器才能意会的毒。
你就是我的,非人的细节,是所有,是证据,是罪状,是我的非人
撼动了他们的生而为人。父母是爱的,爱到入骨
你不能质疑,他们从你身上嗅出了人以外的味道
爱与孝的负数正在阴影里瘙痒,滋养出
我的,非人的小骨头。我以为我开出了独立的花朵
可他们却非要摘掉你,并为此受伤,发出令人痛苦的声音
你那么柔弱,经得住那些声音吗?
“露骨!露骨!”
这些声音,这个惊悚之词,提醒了你我骨肉相连
我和你——
正站在大地之上,即使在他们的脚下,还有更加深厚的土壤
◎弄权
被遗忘的巫术,通过
玻璃的眼
看语言走进人间的炉火
忘了如何烹饪出美味的佳肴时
风吹来别家的味道:
云的深渊、雨的空洞、彩虹的虚无
她的欲念,把别家变成自家
她替人们开口说话,替你吃
那些被她用语言挖得两眼空空的人
当木乃伊在夜的疆土上发出被捂住的声音
——这传说中可怕的巫术的复活
让她睁开了双眼
她不得不注视着将巫术捧在胸口的爱人。
河流倒悬,鲜血凝固,语言想再次骑上巫术
除非挖掉双眼。
◎午睡
时光流淌,绕过满墙的三角梅而
我在入睡。
平静的身体给我希望
它的小时候
用以挨打
像个有用的人。
睁不开眼。雷雨正酝酿血液奔流的方向
我沉睡。你以为那是沉默
◎致生日
H,一辈子到此为止。一个人把自己
轻轻放在世间流浪,喂养孤独,像在童话里喂饱一个
未曾结局的句号。无数可能
都在拒绝你的年龄。雪莲花在你身后疾驰
H,你尚未追赶,就已用去三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
你为女神准备的葬礼。你投去的
无数云彩,如今正在黄昏里自焚
你还要端坐在那里。我说你是黑的,好吗?
我这里是黑夜
头顶的乌云,没什么不好
它珍爱自己体内的乌黑,还一次次辗转千里
跳进纳木错的圣湖里洗尽自己
非得一尘不染
非得。在农历三月二十六日的前一天
端坐在牦牛妈妈的身旁
你是白的。我懂,除了眼睛
如果愿意,它可以让“整个世界的乌云为之下雨”
没有吃过生日蛋糕的孩子
像一道闪电
炸开在珠曼沙华遍布的原野上
将独行之美,烙印在我必经的历史之中
整个西藏的雪山、县城、粮食局旅馆、红灯区、雪莲花和我
都在以孤独为你庆生。H,
我们素昧平生。可你的每一日,都在你写下的故事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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