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菊如的诗
你曾经住过的那排老房子
立在水边。仿佛是静止了
当黄昏来临
几缕炊烟，散淡地飘着
像时光，那样，苍茫
屋内并不寂静。母亲一个人住着
与孤苦，与伶仃
与她七十三岁的年龄对峙
她不走——
十多年了。我知道母亲不肯离去的原因
像大地怀念春天一样
旧屋檐。旧气息
她乐意在老院子里寻找有你的细节
我每次回去，总会介意自己
是一个不孝的人
这样想时
空落落的庭院，像我一样
靠在夜的肩头，叹息
传递
也领略这样的细节：醒着的灯，暗淡
失眠的雪，那些千朵万朵
用坠落，展示妖娆；
和不可知的焦灼
静静地
——某些时刻
确实不适合风生水起
那么，远离一切桎梏吧
默立的姿势
可以在一个更清晰的背景里；
衡量幸福，不按
一次小小的失误
只要愿意
一声低吟，就会引燃那片桃林
关于五月
向五月反复坦白——
我关掉所有身份，凝视蓝天
不知道有多少幸福
会出其不意
飞下来。你是我的期待
世间的好事
多磨是她的命运
你看，一切还来不及开始，我便沾满一身愁
真怕可疑的风
集体暴动
让一朵花与五月擦肩而过
赏菊
这不是我所要的
我会忘记。但暂时还能记起：
什么时候开的哦，都优雅地举起自己的火焰
静静的在秋色中
只是，时辰一到，这些小妖就将离去
亲爱的，能否和我一样，白白的
遗世独立，心无旁骛……
还是让我彻底说出：此花开后更无花
每一年的每一年，面对撼动一座城池的花影
你深长的掌纹，保持高贵的弧度
彼时：我抱紧她们
这些迟迟抵达的温柔
开心
“追捕我的，果然是纸老虎
我仍是我们神秘园里一只矫健的雁子”
风扬起声波，在守望的叶子中穿行
阴影撤退。我浸在自己的血液里——
让甜蜜窜来窜去
天那么高远；三月，那么明媚
而我，在这个黄昏里
终于神态安详，静了下来
真实
盛夏的电话，张口便有凉意
扶起影子，摸索着返回身体的故址
又一次在树下：
不为看见，只为冥想
飞。这样的时刻，不能伸手
接住一生的承诺
只能
袖手
这是无法稀释的悲伤
如果能飞翔，绝对会留在远方
留下来；像一滴水
滑进身体：前世的伤痕里
一定住着另一个人今生的疼痛
意外
这绝对毫无预兆。其时
我已恹恹欲睡。远方的电话
吐出一团团风
令你那么郁郁，我这般寡欢
那场夜雨兀自下得声情并茂
刀尖上无辜的灵魂啊，谁来穿越
梦魇空旷的身体
“让暗望而却步吧。我能分辨
一株菊的白；也明了
一颗沙的隐忍与悲痛……”芬芳
的文字，缓缓落下
这个午后，我的感动，是如此的幸福和辽阔
独语
你和幻像较劲。沉重的影子
压过来。我小心翼翼向你，低低地飞
但这都是徒劳的——
那条救赎的路似无尽头
遮掩灵魂的光后，谁
比谁夜得更深？
暮色从文字里漫起
我收藏惊悚的眼神：可不可以
析出点点碎，让梦
尽快与远方息息相关
叶菊如，女，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湖南岳阳人。作品散见《诗刊》、《中国诗歌》、《星星》、《绿风》、《飞天》、《诗选刊》、《诗歌月刊》、《文学界》等。作品入选《2011中国诗歌年选》、《诗选刊2012中国诗歌年代大展特别专号》、《诗选刊201１中国女诗人作品专号》、《诗选刊2012中国女诗人作品专号》等选本。出版诗集2部。2009年参加诗刊社第25届青春诗会。现供职于岳阳市岳阳楼区人民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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