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
恍若巫术点燃狂热的夜空
羊皮鼓召回的魂灵,纠缠在一起
玄妙的暴力,极致的美
手掌上,突奔的光焰叫人躲闪不及
一些事物在秘密地消退。火之舞
掏空欲望与意志,它们呈示庞大、残忍
和虚无的锋刃
零乱的脸庞与尖叫,如此地清晰
在风的瞳孔闪烁的雨滴
可以看见火舞中的人,眼神飘忽不定
一半是凶狠,一半是仁慈
挣扎的疼痛感,飘摇的梦呓
远处,山上石头滚动出声响
树枝上果子流出有毒的蜜汁
惶惑不安的脚尖,踩断刺棵
杂念与冥思,陷入一片灰烬的空地
再次来到这里,满地占卜的羊骨
只记得火中的舞蹈,曾经给予那些
孤寂和苦涩美妙的暗示
旷野无边,浸透了焦虑与迷离
诺依河边,每一次火舞都是一种仪式
在遗忘时光的瞬间,长刀晃动
河水以另一种姿态进入血管
火舞者,偷偷埋葬自己的影子,然后逃离
流浪的石头让人伤感
是谁,将火把举过头顶
穿越我漫长的黑夜和迷茫
爱人,云朵飞散
秋天的情景重新等候你
漫游而去
遍地流浪的石头让人伤感
匆匆而过,是旧时英雄的背影
马蹄一次次踩痛幻觉
荞地里,你独自伫立
而我却远离梦境
脆弱的雪片烧灼你洁净的额头
无人回忆的山路,苦艾丛生
行路人怅然而叹
鸟在你的泪水中死亡
六月的寂静
雨水丰盈的六月,有人悲叹
坡上飘着野栀子的花香
山冈晃动的影子,在孩子的凝望中
四处躲藏
没有谁会肯定地说出那条河流和故乡
在迤沙拉以南,有谁
记住石头的暗语和忧伤
风沙扬起,只一步,路已中断
朦胧的树林在狂笑。一些人
开始让眼睛不动声色地说谎
“你想回头吗?你必须让梦沉入
涨水的河床……”
木门朝着怎样的方向打开?
怎样的时刻可以不让自己辛酸?
那些伤口,在寂静中留下什么?
有什么能在脑子里一闪,然后轻易地淡忘
天色渐渐灰蒙
手持花朵的人,在六月病重卧床
空气中发霉的气味浸入木窗
听毕摩诵经
一缕烟尘轻轻飘过头顶
一截木桩在梦呓中突然着火
一堆风干的骨头在细雨中盲目奔进
一块石头在躲闪中进入另一个幻境
……
细雨听觉,被经书指引
回到千年之后的寂静。片刻的
欣喜若狂,一些清亮的水从眼窝里流出
给予苦难最深的慰藉
那些祈福之后的脸,泛起幸运的波纹
在路的那一头,斑驳的记述引导放弃
凝望的灵魂,企图接通隐秘的暗示
经书噼啪作响,而风已经停止
编完这期稿件,眼看就要作别旧岁,提前进入“辞旧迎新”的时光隧道。然而,沙马这组《南高原,幻影之伤》却让我的心绪在南高原雨布苦*潮湿的山冈上久久徘徊。这是一组吸纳了古老谣曲的神韵,又融入了现代表现手法和色彩的诗作,我们在欣赏之余,更为深切的感觉到这是一种来自远方的灵魂喧响,它超越了种族的爱,是梦幻般的美丽伤感与疼痛,它涌动于笔端的是诗人的精神底部的激情、尊严和神秘。
当我们遥望物质时代的天空,那些手持长剑的理想主义者留下了太多抒写大小凉山火把节的诗行,而沙马笔下的《火舞》一诗却独具特色和感染力,它总是让火焰在你身后不停地翻涌,然后让一个个被羊皮鼓召回的魂灵慢慢围拢你,让你在“零乱的脸庞与尖叫”声中沉浮,因为在风情万千的南高原,在“诺依河边,每一次火舞都是一种仪式/在遗忘时光的瞬间,长刀晃动/河水以另一种姿态进入血管/火舞者,偷偷埋葬自己的影子,然后逃离”(《火舞》)。
彝族,是一个崇尚火的民族,在彝人部落里,火,是一个词,也是一个神秘的符号;火,是一种生命的形态,更是一种文化的象征。一般而言,要想在有限的诗行中活画出一个民族的灵魂,无疑需要诗人对本民族的历史与现状、生活与情感的深刻体悟,而沙马较为充分的做到了这一点。正是这种透彻肌肤的体验,使《火舞》一诗超越物我,超越时间和空间,传达出一种浑沌、纯朴、苍凉而悲壮的意境。
在《流浪的石头让人伤感》《六月的寂静》《听毕摩诵经》等诗作中,诗人还摒弃了面面俱到的描慕和展示,并借助于梦幻般的场景,采取了更含蓄更隐微的表达“生命的极限语言”的方式,梦幻,是美的延伸,是诗人内心的超验过程,它常常给诗歌带来一种神奇的张力。可以说,这是一种蕴含了内容的形式,一种克莱夫·贝尔所谓的“有意味的形式”,这种形式让我们看到了诗存在的多种空间,也让我们从象征派诗人的那些普适性的艺术技巧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把灵魂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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