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的作者就是曹雪芹吗
一木
《红楼梦》是一部魔书,著名作家张爱玲称之为“梦魇”,而红学大家俞平伯在他的红楼梦研究序中说:“……我尝谓这书在中国文坛上是个梦靥,你越研究便越觉糊涂。”它的作者究竟是谁?是红楼三大令人着魔的问题之一。胡适、冯其庸、周汝昌、蔡义江等主流红学家认为《红楼梦》前八十回为曹雪芹所写,新索隐派戴不凡、陈林等认为是曹頫所写,非曹派则认为是洪升所写。其实甲戌本每张书页的上边写着“石头记”,下边写着“脂砚斋”,第一回单独一行写明“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这已足够说明《红楼梦》的著作权归属脂砚斋。前文论证,脂砚斋是曹雪芹、脂砚、脂研三人的夫妻斋,《红楼梦》也就是夫妻三人的集体创作,曹雪芹是主要执笔者。也许有人会认为这是笔者制造“猛料效应”的突发奇想,其实曹雪芹一家人合写《红楼梦》是很自然的事。因为那时曹雪芹已无田无产无职业,昔日的荣华,今日的寒碜,使他们都有一种倾诉欲,一家人便以写作《红楼梦》来抱团取暖,并以抄卖手写本糊口。程伟元在《红楼梦》序言中说:“红楼梦小说,本名石头记,作者相传不一,究未知出自何人,……好事者每传抄一部,置庙市中,昂其值得数十金。”这种抄卖形式应最初来自于创作者曹雪芹。
研究《红楼梦》,脂批是最可靠的资料。脂砚斋的著作权,以下四十九条脂批可以佐证。
1、第一回,癞头僧指着甄士隐大笑,念道:“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此处甲戍本有侧批:“前后一样,不直云前而云后,是讳知者”。
在葫芦庙连火处,甲戍本有眉批:“写出南直召祸之实病。”
南直,即南京。“葫芦庙连火”,隐指曹家在南京被治罪抄家,因受亲戚李煦案、年羹尧案牵系之故。而曹家遭抄正是在雍正六年元宵节前后。批者怎么这么清楚?
2、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写到后一带花园子里面,甲戍本有侧批:“后字何不直用西字?”“恐先生堕泪,故不敢用西字。”
从这一问一答可以看出批者对“西”字很纠结,“后一带花园子里面”本可做“西园里面”一笔带过,作者为什么怕先生堕泪,写得这么罗嗦?原来曹寅家的花园就叫西园,也是康熙南巡,曹寅接驾的地方。后雍正抄没曹家时,把西园赏给了隋赫德,即是后来的隋园。西园是曹家富贵的象征,也是他们的永生之痛。而“不敢用西字”,显然是作者口气。
3、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说到“——这政老爹的夫人王氏,头胎生的公子,名唤贾珠,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一病死了——”。
甲戍本此处有侧批:“略可望者即死,叹叹!”而曹雪芹的父亲曹颙正年轻早逝,康熙评价他:“曹颙系朕眼看自幼长成,此子甚可惜。朕所使用之包衣子嗣中,尚无一人如他者。看起来生长的也魁梧,拿起笔来也能写作,是个文武全才之人。他在织造上很谨慎。朕对他曾寄予很大的希望。”由此看出贾珠的原型即是曹颙。批者怎知“略可望者即死”?
4、第二回,不料代善临终时遗本一上,皇上因恤先臣,即时令长子袭官外,问还有几子,立刻引见,遂额外赐了这政老爹一个主事之衔。
甲戍本侧批:“嫡真实事,非妄拟也”。不是作者,怎知是实事?
曹寅去世后,康熙让曹寅的儿子曹顒继任江宁织造。二年后,曹顒又去世。其时曹家只遗老母孤孀,家业无以为继。康熙与曹家情深,在他亲自过问下,让曹頫过继为曹寅遗孀李氏嗣子,补放江宁织造,领主事职衔。曹頫并后升至内务府员外郎。康熙曾在曹頫的一道奏折中批复道:“念尔父出力年久,故特恩至此。”书中所述“皇上因恤先臣”、“赐主事衔”、“升员外郎”等均与曹家真实情况相符。
5、第三回,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林姑娘到了。”
甲戍本侧批:“真有是事,真有是事!”批者即经历者。
6、第三回,林黛玉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是“荣禧堂”,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荣国公贾源”,又有“万几宸翰之宝”。——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道是:“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
此处甲戍本有夹批:“实贴。”不是作者,怎知是实贴?
黼黻是偏僻之词,意华丽服饰上的花纹,多用于皇家服饰。曹寅为纪念亡父,曾征题《楝亭图》,叶燮题云:“以佐天子垂裳黼黻之治。”纳兰性德云:“于时尚方资黼黻之华,闾阎鲜杼轴之叹。” 王鸿绪云:“惟帝曰作服,黼黻资垂裳”。
万几宸翰之宝即皇帝钤印。《康熙宝薮》记载,康熙皇帝有二枚常用的闲章,一枚为寿山田黄石“万几余暇”一枚为寿山田黄石“康熙宸翰”。康熙南巡时,曾亲书“萱瑞堂”赐予曹家。“荣禧堂”实为“萱瑞堂”的化写。
7、第三回,李、凤二人立于案旁布让。外间伺候之媳妇丫鬟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不闻。寂然饭毕,各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
蒙藏本侧批:“作者非身履其境过,不能如此细密完足。”批者即经历者。
8、第三回,当王夫人向林黛玉介绍贾宝玉时,开口便说:“我有一个孽根祸胎”。
甲戌本侧批:“四字是血泪盈面,不得已无奈何而下四字,是作者痛哭”。明表批者即是作者。
9、第五回写巧姐判词“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甲戍本有夹批:“非经历过者,此二句则云纸上谈兵。过来人那得不哭!”
表批者也经历了家族由兴而败,受了亲戚冷遇的痛苦遭遇。
10、第七回,众人因素爱秦氏,今见了秦钟是这般人品,也都欢喜,临去时都有表礼。贾母又与了一个荷包并一个金魁星,取“文星和合”之意。
甲戍本眉批:“作者今尚记金魁星之事乎?抚今思昔,肠断心摧。”批者即经历者。
11、第八回,众人都笑说:“前儿在一处看见二爷写的斗方儿,字法越发好了,多早晚儿赏我们几张贴贴。” 宝玉笑道:“在那里看见了?”众人道:“好几处都有,都称赞的了不得,还和我们寻呢。”
甲戍本眉批:“余亦受过此骗,今阅至此,赧然一笑。此时有三十年前向余作此语之人在侧,观其形已皓首驼腰矣,乃使彼亦细听此数语,彼则潸然泣下,余亦为之败兴。”
批者即是此事的亲身经历者。
12、第八回,贾母忽想起跟宝玉的人来,遂问众人:“李奶子怎么不见?”众人不敢直说家去了,只说:“才进来的,想有事才去了。”宝玉踉跄回头道:“他比老太太还受用呢,问他作什么!没有他只怕我还多活两日。”
甲戍本侧批:“有是事,大有是事。”批者即是经历者。
13、第十一回,凤姐儿未等王夫人开口,先说道:“老太太昨日还说要来着呢,因为晚上看着宝兄弟他们吃桃儿,老人家又嘴馋,吃了有大半个,五更天的时候就一连起来了两次,今日早晨略觉身子倦些。因叫我回大爷,今日断不能来了,说有好吃的要几样,还要很烂的。”
蒙藏本侧批:“非身经其事者,想不到,写不出。”批者即是经历者。
14、第十六回,赵嬷嬷道:“——还有如今现在江南的甄家,嗳哟哟,好势派!独他家接驾四次,若不是我们亲眼看见,告诉谁谁也不信的。别讲银子成了土泥,凭是世上所有的,没有不是堆山塞海的,‘罪过可惜’四个字竟顾不得了。”
庚辰本侧批:“真有是事,经过见过。”批者即是经历者。
15、第十七回,只见这几间房内收拾的与别处不同,竟分不出间隔来的,原来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或“流云百蝠”,或“岁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或集锦,或博古,或万福万寿,各种花样,皆是名手雕镂,五彩销金嵌宝的。一隔一隔,或有贮书处,或有设鼎处,或安置笔砚处,或供花设瓶、安放盆景处,其隔各式各样,或天圆地方,或葵花蕉叶,或连环半壁。真是花团锦簇,剔透玲珑。倏尔五色纱糊就,竟系小窗;倏尔彩绫轻覆,竟系幽户。且满墙满壁,皆系随依古董玩器之形抠成的槽子。诸如琴、剑、悬瓶、桌屏之类,虽悬于壁,却都是与壁相平的。
己卯本此处夹批:“皆系人意想不到,日所未见之文,若云拟编虚想出来,焉能如此?一段极清极细,后文鸳鸯瓶、紫玛瑙碟、西洋酒令、自行船等文,不必细表。”表明这房内的摆设并非虚拟,而是批者与作者曾经都熟悉的地方。
16、第十八回元妃省亲,一时传人一担一担的挑进蜡烛来,各处点灯。方点完时,忽听外边马跑之声。一时,有十来个太监都喘吁吁跑来拍手儿。这些太监会意,都知道是“来了,来了”,各按方向站住。
庚辰本侧批:“难得他写的出,是经过之人也。”批者即经历者。
17、第十八回,太监又道:“贵妃有谕,说‘龄官极好,再作两出戏,不拘那两出就是了。’”贾蔷忙答应了,因命龄官做《游园》、《惊梦》二出。龄官自为此二出原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作,定要作《相约》《相骂》二出。
己卯本夹批:“余历梨园弟子广矣,个个皆然,亦曾与惯养梨园诸世家兄弟谈议及此,众皆知其事而皆不能言。今阅《石头记》至‘原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作’二语,便见其恃能压众、乔酸娇妒,淋漓满纸矣。复至‘情悟梨香院’一回更将和盘托出,与余三十年前目睹身亲之人现形于纸上。”表明,批者三十年前经历过同样的人事。
18、第十九回,袭人冷笑道:“我一个人是奴才命罢了,难道连我的亲戚都是奴才命不成?定还要拣实在好的丫头才往你家来?”宝玉听了,忙笑道:“你又多心了。我说往咱们家来,必定是奴才不成?说亲戚就使不得?”袭人道:“那也搬配不上。”
蒙藏本侧批:“这样妙文,何处得来?非目见身行,岂能如此的确?”批者即经历者。
19、第二十回,李嬷嬷听了这话,益发气起来了,说道:“你只护着!那起狐狸那里认得我了!叫我问谁去?谁不帮着你呢,谁不是袭人拿下马来的——”
庚辰本侧批:“真有是语”、“真有是事”。批者即经历者。
20、第二十回,莺儿抱怨贾环:“一个作爷的,还赖我们这几个钱,连我也不放在眼里。前儿和宝玉顽,他输了那些,也没着急。下剩的钱,还是几个小丫头们一抢,他一笑就罢了。”
庚辰本侧批:“倒卷帘法。实写幼时往事,可伤!”批者即经历者。
21、第二十一回,这一日,宝玉也不大出房,也不和姊妹丫头等厮闹,自己闷闷的,只不过拿着书解闷,或弄笔墨,也不使唤众人,只叫四儿答应。谁知四儿是个聪敏乖巧不过的丫头,见宝玉用他,他变尽方法笼络宝玉。
庚辰本夹批:“又是一个有害无益者。作者一生为此所误,批者一生亦为此所误,于开卷凡见如此人,世人故为喜,余反抱恨,盖四字误人甚矣。被误者深感此批。”
表明批者与作者同历过这样的人事。
22、第二十二回,凤姐亦知贾母喜热闹,更喜谑笑科诨,便点了一出《刘二当衣》。
庚辰本眉批:“凤姐点戏,脂砚执笔事,今知者寥寥矣,不怨夫?”
表明凤姐点戏时,批者在场。
23、第二十二回,且又听太监说:“三爷说的这个不通,娘娘也没猜,叫我带回问三爷是个什么。”众人听了,都来看他作的什么,写道是:“大哥有角只八个,二哥有角只两根。大哥只在床上坐,二哥爱在房上蹲。”
庚辰本夹批:“可发一笑,真环哥之谜。诸卿勿笑,难为了作者摹拟。”
表明批者经历过贾环制谜的真实场景。
24、第二十二回,贾政做灯谜:“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打一用物,谜底是砚台。
庚辰本夹批:“好极!的是贾老之谜,包藏贾府祖宗自身,“必”字隐“笔”字。妙极,妙极!”所谓“包藏贾府祖宗自身”,谜底也可解为印章,与曹玺的“玺”字正合。这样的批语非作者谁能批得出?
25、第二十二回,探春制作“风筝”灯谜,庚辰本此处批道:“此探春远嫁之谶也,使此人不远去,将来事败,诸子孙不至于流散也,悲哉伤哉!”
这条批语道出曹家子孙流散的真实情况,曹寅子孙流散在乾隆年间屈复的诗《曹荔轩织造》中有记载:“直赠千金赵秋谷,相寻几度杜茶村。诗书家计俱冰雪,何处飘零有子孙”。
26、第二十三回,金钏一把拉住宝玉,悄悄的笑道:“我这嘴上是才擦的香浸胭脂,你这会子可吃不吃了?”
庚辰本侧批:“有是事,有是人。”批者即经历者。
27、第二十三回,别人听了还自犹可,惟宝玉听了这谕,喜的无可不可。正和贾母盘算,要这个,弄那个,忽见丫鬟来说:“老爷叫宝玉。”
庚辰本侧批:“多大力量写此句。余亦惊骇,况宝玉乎!回思十二三时,亦曾有是病来。想时不再至,不禁泪下”。表明批者经历过这样的事。
28、第二十三回,茗烟见他这样,因想与他开心,左思右想,皆是宝玉顽烦了的,不能开心,惟有这件,宝玉不曾看见过。想毕,便走去到书坊内,把那古今小说并那飞燕、合德、武则天、杨贵妃的外传与那传奇角本买了许多来,引宝玉看。
庚辰本侧批:“书房伴读累累如是,余至今痛恨。”
表明批者也经历过这样的伴读。
29、第二十四回,醉金刚倪二仗义借钱给贾芸,庚辰本眉批:“读阅醉金刚一回,务吃刘铉丹家山楂丸一付,一笑。余卅年来得遇金刚之样人不少,不及金刚者亦不少,惜书上不便历历注上芳讳,是余不是心事也。壬午孟夏。”
表明批者经历过不少醉金刚这样的人。
30、第二十五回,马道婆在宝玉脸上画符,向贾母说道:“大凡那王公卿相人家的子弟,只一生长下来,暗里便有许多促狭鬼跟着他……”
甲戌本侧批:“一段无伦无理信口开河的混话,却句句都是耳闻目睹者,并非杜撰而有。作者与余实实经过。”批者即经历者。
31、第二十六回,薛蟠生日,薛蟠笑问宝玉:“明儿你送我什么?”宝玉道:“我可有什么可送的?若论银钱吃穿等类的东西,究竟还不是我的,惟有我写一张字,画一张画,才算是我的。”
甲戍本侧批:“谁说的出?经过者方说得出。叹叹!”批者即经历者。
32、第二十八回,宝玉见他这般形景,遂又说道:“我也知道我如今不好了,但只凭着怎么不好,万不敢在妹妹跟前有错处。便有一二分错处,你倒是或教导我,戒我下次,或骂我两句,打我两下,我都不灰心。谁知你总不理我,叫我摸不着头脑,少魂失魄,不知怎么样才好。——”
庚辰本侧批:“有是语。”“真有是事。”这是俩人的私密话语,唯当事人批得出。
33、第二十八回,宝钗抿嘴笑道:“想是天王补心丹。”王夫人笑道:“是这个名儿。如今我也糊涂了。”宝玉道:“太太倒不糊涂,都是叫‘金刚’‘菩萨’支使糊涂了。”
甲戍本侧批:“是语甚对,余幼时所闻之语合符,哀哉伤哉!”批者即经历者。
34、第二十八回,(凤姐)见宝玉来了,笑道:“你来的好。进来,进来,替我写几个字儿。”到了屋里,凤姐命人取过笔砚纸来,向宝玉道:“大红妆缎四十匹,蟒缎四十匹,上用纱各色一百匹,金项圈四个。”宝玉道:“这算什么?又不是帐,又不是礼物,怎么个写法?”凤姐儿道:“你只管写上,横竖我自己明白就罢了。”
庚辰本侧批:“有是语,有是事。”批者即经历者。
35、第二十八回,贾宝玉在冯紫英家用海碗饮酒,此处甲戌本有眉批:“谁曾经过?叹叹!西堂故事。”
曹寅在北京的居所称西堂,其江宁织造府也设有西堂。曹寅在西堂宴请过诸多文人骚客,《楝亭诗钞》卷一就有《五月十一日夜集西堂限韵》《西堂饮归》等诗,曹寅亦自号“西堂扫花行者”。但西堂在曹家遭抄后易主。批者在西堂生活过,批读至此,不亦悲乎。
36、第三十回,袭人笑道:“谁这会子叫门,没人开去。”宝玉道:“是我。”麝月道:“是宝姑娘的声音。”晴雯道:“胡说!宝姑娘这会子做什么来。”袭人道:“让我隔着门缝儿瞧瞧,可开就开,要不可开,叫他淋着去。”说着,便顺着游廊到门前,往外一瞧,只见宝玉淋的雨打鸡一般。袭人见了又是着忙又是可笑,忙开了门,笑的弯着腰拍手道:“这么大雨地里跑什么?那里知道爷回来了。”宝玉一肚子没好气,满心里要把开门的踢几脚,及开了门,并不看真是谁,还只当是那些小丫头子们,便抬腿踢在肋上。袭人“嗳哟”了一声。宝玉还骂道:“下流东西们!我素日担待你们得了意,一点儿也不怕,越发拿我取笑儿了。”
庚辰本回前批:“脚踢袭人,是断无是理,竟有是事。”批者即经历者
37、第三十七回“秋爽斋偶结海棠社”,史湘云道:“明日先罚我个东道,就让我先邀一社可使得?”众人道:“这更妙了。”
靖藏本脂批:“观湘云作海棠诗,如见其娇憨之态。是乃实有,非作书者杜撰也。”
批者即经历者。
38、第三十八回,原来这藕香榭盖在池中,四面有窗,左右有曲廊可通,亦是跨水接岸,后面又有曲折竹桥暗接。众人上了竹桥,凤姐忙上来搀着贾母,口里说:“老祖宗只管迈大步走,不相干的,这竹子桥规矩是咯吱咯喳的。”
己卯本夹批:“如见其势,如临其上,非走过者形容不到。”批者即经历者。
49、第三十八回,贾母听了,又抬头看匾,因回头向薛姨妈道:“我先小时,家里也有这么一个亭子,叫做什么‘枕霞阁’——”
己卯本夹批:“看他忽用贾母数语,闲闲又补出此书之前似已有一部《十二钗》的一般,令人遥忆不能一见,余则将欲补出枕霞阁中十二钗来,岂不又添一部新书?”
批者显是作者口气。
40、第三十八回,黛玉斟了半盏,看时却是黄酒,因说道:“我吃了一点子螃蟹,觉得心口微微的疼,须得热热的喝口烧酒。”宝玉忙道:“有烧酒。”便令将那合欢花浸的酒烫一壶来。
己卯本夹批:“伤哉!作者犹记矮舫前以合欢花酿酒乎?屈指二十年矣。”批者即经历者。
41、第四十一回,只见一个婆子走来请问贾母,说:“姑娘们都到了藕香榭,请示下,就演罢还是再等一会子?”贾母忙笑道:“可是倒忘了他们,就叫他们演罢。”那个婆子答应去了。不一时,只听得箫管悠扬,笙笛并发。正值风清气爽之时,那乐声穿林度水而来,自然使人神怡心旷。宝玉先禁不住,拿起壶来斟了一杯,一口饮尽。
蒙藏本侧批:“作者似曾在座。”批者即经历者。
42、第四十八回,宝钗与母亲商量让薛蟠出去吃苦做买卖的事。
庚辰本夹批:“作书者曾吃此亏,批书者亦曾吃此亏,故特于此注明,使后人深思默戒。”批者即经历者。
43、第六十三回,贾蓉撇下他姨娘,便抱着丫头们亲嘴,丫头们忙推他,恨的骂:“短命鬼儿,你一般有老婆丫头,只和我们闹。知道的说是顽——”
己卯本夹批:“妙极之“顽”,天下有是之顽亦有趣甚,此语余亦亲闻者,非编有也。”
批者即经历者。
44、凤姐道:“昨晚上忽然作了一个梦,说来也可笑,梦见一个人,虽然面善,却又不知名姓,找我。问他作什么,他说娘娘打发他来要一百匹锦。——”
庚辰本夹批:“是以前授方相之旧,数十年后矣。”批者即经历者。
45、第七十四回,平儿笑道:“这也无妨。鸳鸯借东西看的是奶奶,并不为的是二爷。一则鸳鸯虽应名是他私情,其实他是回过老太太的。老太太因怕孙男弟女多,这个也借,那个也要,到跟前撒个娇儿,和谁要去,因此只装不知道。”
庚辰本夹批:“奇文神文!岂世人想得出者?前文云“一想不若私自拿出”,贾母其睡梦中之人矣。盖此等事作者曾经,批者曾经,实系一写往事,非特造出,故弄新笔,究竟记不神也。”批者即经历者。
46、第七十五回,宝玉因贾政在坐,自是踧踖不安,花偏又在他手内,因想:“说笑话倘或不发笑,又说没口才,连一笑话不能说,何况别的,这有不是。若说好了,又说正经的不会,只惯油嘴贫舌,更有不是。不如不说的好。”
庚辰本夹批:“实写旧日往事。”批者即经历者。
47、第七十六回,黛玉指池中黑影与湘云看道:“你看那河里怎么象个人在黑影里去了,敢是个鬼罢?”湘云笑道:“可是又见鬼了。我是不怕鬼的,等我打他一下。”因弯腰拾了一块小石片向那池中打去,只听打得水响,一个大圆圈将月影荡散复聚者几次。只听那黑影里嘎然一声,却飞起一个大白鹤来。
庚辰本夹批:“写得出。试思若非亲历其境者如何摹写得如此?”批者即经历者。
48、第七十七回,凤姐因患“血山崩”,需配制“调经养荣丸”,需要上等的人参二两。王夫人翻箱倒柜,搜寻了半日,只找出几枝簪子粗细的人参和一包人参须末。凤姐那里呢,也只有一些参膏芦须。贾母手中虽有一些当日余下的“手指粗细”的人参,但拿到大夫那里一鉴别,说是由于陈年太久,“已成了朽糟烂木,也无性力的了”,不能入药。王夫人沉吟了半日,只得让周瑞家的去买二两来。
庚辰本在这段文字后有夹批:“此等皆家常细事,岂是揣摩得者。”批者即经历者。
49、第七十七回,王夫人抄检大观园,吩咐袭人麝月等人:“你们小心!往后再有一点份外之事,我一概不饶。因叫人查看了,今年不宜迁挪,暂且挨过今年,明年一并给我仍旧搬出去心净。”
庚辰本夹批:“此亦是余旧日目睹亲闻,作者身历之现成文字,非捏造而成者,故迥不与小说之离合悲欢窠臼相对”。批者即经历者。
《红楼梦》第一回开明宗义:“大旨谈情,亦不过实录其事,又非假拟妄称”。以上四十九条批语基本都关乎对应人物的确切事迹及亲身经历,批语都道“真有是事”、“真有是语”、“实写一往事”、“非经历者何写得出”。批者与作者同历小说中三、四件事可以理解,但脂批所述亲闻目睹之事数不胜数,而且有的是私蜜话语,非外人道者;有的是女闺间的闺房闺事,非男人知者;有的批语与创作同步。这只能说明批者即是作者,除非他是鬼魅。有些批语如“四字是血泪盈面,是作者痛哭”、“实写旧日往事”、“此亦是余旧日目睹亲闻,作者身历之现成文字”,本身就明确了批者及故事的当事人就是作者。《红楼梦》的传神之处在于每回都有真实可感的场景,但有些场景并不是凭人的脑袋可以想出来的,必需实历。
所以,脂砚斋只能是《红楼梦》的作者。
作者简介:一木,原名肖斌伟,70后诗人,现在深圳某事业单位任职,作品散见《诗刊》、《儿童文学》、《时代文学》等期刊,获过诗刊社主办的观音山诗歌赛一等奖。长期研究《红楼梦》,著有长篇红学论著《一木解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