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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奥德修斯•埃里蒂斯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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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奥德修斯•埃里蒂斯诗选
   1979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奥德修斯·埃里蒂斯诗选

 

    奥德修斯·埃里蒂斯(Odysseas Elytis,1911.11.02 ~ 1996.03.18),希腊最杰出的现代诗人之一。1940年他第一本诗集《方向》的出版,奠定了作者在诗坛上的地位,同时结束了以塞菲里斯的《转折点》为开端的“30年代”,开启了希腊文学一个新的历史阶段。埃里蒂斯的诗大多以希腊为背景,将矗立在蔚蓝色海面上的礁岩风物人格化,他歌颂创造,赞美生命。在艺术上,他的诗意境清新、奇特,语言纯洁、精炼。既不乏西方现代艺术的色彩,又融合了“希腊传统的元素”,它们同诗人所追求的蕴藏在这个美丽岛国中的神韵求得了一致。1979年,因“他的诗以希腊为背景,用感觉的力量和理智的敏锐描写现代人为自由和创新而奋斗”,埃里蒂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疯狂的石榴树

 

在这些刷白的庭园中,当南风

悄悄拂过有拱顶的走廊,告诉我,是那疯狂的石榴树

在阳光中跳跃,在风的嬉戏和絮语中

撒落她果实累累的欢笑?告诉我,

当大清早在高空带着胜利的战果展示她的五光十色,

是那疯狂的石榴树带着新生的枝叶在蹦跳?

 

当赤身裸体的姑娘们在草地上醒来,

用雪白的手采摘青青的三叶草,

在梦的边缘上游荡,告诉我,是那疯狂的石榴树,

出其不意地把亮光找到她们新编的篮子上,

使她们的名字在鸟儿的歌声中回响,告诉我,

是那疯了的石榴树与多云的天空在较量?

 

当白昼用七色彩羽令人妒羡地打扮起来,

用上千支炫目的三棱镜围住不朽的太阳,

告诉我,是那疯了的石榴树

抓住了一匹受百鞭之笞而狂奔的马的尾鬃,

它不悲哀,不诉苦;告诉我,是那疯狂的石榴树

高声叫嚷着正在绽露的新生的希望?

 

告诉我,是那疯狂的石榴树老远地欢迎我们,

抛掷着煤火一样的多叶的手帕,

当大海就要为涨了上千次,退向冷僻海岸的潮水

投放成千只船舶,告诉我

是那疯狂的石榴树

使高悬于透明空中的帆吱吱地响?

 

高高悬挂的绿色葡萄串,洋洋得意地发着光,

狂欢着,充满下坠的危险,告诉我,

是那疯狂的石榴树在世界的中央用光亮粉碎了

魔鬼的险恶的气候,它用白昼的桔黄色的衣领到处伸展,

那衣领绣满了黎明的歌声,告诉我,

是那疯狂的石榴树迅速地把白昼的绸衫揭开了?

 

在四月初春的裙子和八月中旬的蝉声中,

告诉我,那个欢跳的她,狂怒的她,诱人的她,

那驱逐一切恶意的黑色的、邪恶的阴影的人儿,

把晕头转向的鸟倾泻于太阳胸脯上的人儿,

告诉我,在万物怀里,在我们最深沉的梦乡里,

展开翅膀的她,就是那疯狂的石榴树吗?

 

(袁可嘉 译)

 

 

简洁

 

对死亡的渴望使我如此焦灼,我的光辉回到了太阳那里

谁现在把我送入石头和空气的完整句法中,

那么他,我所寻觅者,我就是了

啊,亚麻色的夏天,谨慎的秋天

最谦逊的冬天

生命献出了它的绵薄,橄榄树的叶子

然后在愚蠢的夜晚用一只蟋蟀为那不期而至者的要求辩护

 

(李野光   译)

 

 

我不再认识黑夜

 

我不再认识黑夜,死亡的可怕匿名

一只星星的船队已在我灵魂的深处下碇

于是长庚,哨兵啊,你才可以闪耀

在梦见我的小岛上那幸福的微风附近

宣告黎明的到来,从它高高的巉岩上

而我的两眼拥抱你,驶着你前进

凭这真诚的心灵之星:我不再认识夜神。

 

我不再认识那个否认我的世界的名字

我清晰地读着贝壳,草叶,星辰

在天空的大路上我的对抗无用了

除非那含着泪珠又盯住我的还是梦幻

当我横渡不朽的海洋时,哦,长庚,

那黑夜只不过是黑夜,如今我不再相认。

 

(李野光  译)

 

 

饮着科林斯的太阳

 

饮着科林斯的太阳

读着大理石的废墟

大步走过葡萄园和海

将我的鱼叉对准

那躲避我的祭神用的鱼

我找到了太阳赞歌所记住的叶子

渴望所乐于打开的生活领域

我喝水,采撷果实

将我的双手插入风的叶簇

柠檬树催促着夏日的花粉

青鸟从我的梦中飞渡

于是我离开,报以辽阔无边的一顾

这时我眼中的世界被重新创造了

又变得那么美好,按照内心的尺度!

 

(李野光  译)

 

 

我们整天在田野行走

 

我们整天在田野行走

同我们的女人,太阳和狗

我们玩呀,唱呀,饮水呀

泉水清清来自古代的源头

 

午后我们静坐了片刻

彼此向对方的眼神深深注视

一只蝴蝶从我们的心中飞出

它那样雪白

胜过我们梦尖上那小小的嫩枝

我们知道它永远不会消失

它根本不记得养过什么虫子

 

晚上我们燃起一堆火

然后围着它唱歌

火啊,可爱的火,请不要怜惜木柴

火啊,可爱的火,请不要怜惜灰冷

火啊,可爱的火,请燃烧我们

为我们讲述生命

 

我们讲述生命,我们拉着它的双手

我们瞧着它的眼睛,它也报以凝眸

如果这使我们沉醉的是磁石,那我们认识

如果这使我们痛苦的是恶行,我们已感受

 

我们讲述生命,我们前行

同时告别它的正在移栖的鸟群

我们属于美好的一代人

 

(李野光  译)

 

 

断章

 

时间是飞鸟掠过的影子。

它的形象中圆睁着我的双眼。

蝶群绕着幸福的绿叶

在进行伟大的历险。

此时无辜

正抛掉最后一个谎言。

甜蜜的生活,甜蜜的

历险。

 

尘世渗透着痛苦

一个个谎言从房间飞快吐出。

因喧闹和不安

而变轻的夜

在我们之中变了形状

新的沉默闪着启示之光

我们发现我们的头在主的臂间枕放。

 

(袁华清  译)

 

 

锃亮的白昼

 

锃亮的白昼,发声的海螺

那使得我赤裸着在两岸欢迎的呼喊中

走过我一生每个星期日的发声的海螺

让你的初次相识的风尽情的吹吧

展开一片娇柔的绿色草地

那儿太阳能够滚转他的头颅

能够用它的吻将罂粟花点燃起

罂粟花啊,由人们养育得这么美

以致它们酥胸上那唯一的标记

就是结束忧伤和获致自由纪念的

反抗的血题

我曾谈到爱,谈到玫瑰的健康

谈到那独自径直走入心中的曙光

谈到在海上安然信步的希腊

她总是携带着我

在裸身戴雪的山丘间一起远航

 

我将我的手伸给正义

飘渺的温泉,最壮丽的春天

我的天空深湛而不变

我所喜爱的一切都在不停地再生

我所喜爱的一切都永远在起点

 

 

(李野光  译)

 

 

我在天堂里画出了一个岛屿

 

我在天堂里画出了一个岛屿——

你们全在上面——又在海上画出一幢房子

 

它有一张巨大的床和一扇小小的门

我把一个应声虫抛入深不可测的海底

好让我每天早晨一醒来便照照自己

 

好观看你们半截身子在水中行走

哀叹你们的另半截留在天堂里。

 

 

(李野光  译)

 

 

夏天的躯体

 

自从上次在蚂蚁和蜥蜴之上

听到雨声以来已经很久了

如今太阳不绝地燃烧

果树涂红了她们的嘴

土地的毛孔缓缓地张开

在淙淙作声、喃喃而语的水边

一棵大树直瞪着太阳的眼睛。

 

是谁在远远的海滩上伸开四肢

仰卧着,抽着橄榄叶子的烟

耳朵里响起了蟋蟀的警告

胸口上蚂蚁急忙地奔跑

蜥蜴在他胳肢窝的长草丛里逍遥,

听那个小小的海妖在唱:

 

“呵,夏天的赤裸的躯体,

被油和盐所炙燃、消溶,

岩石般的躯体,心灵的颤动

杨柳的发丝前仰后摆

多毛的腹部散发出咸味

充满了小星星和松针

深厚的躯体,白昼的容器!”

 

小雨下了,刺人的雹子,

海岸伸展开去,受东风利爪的鞭笞,

狂涛怒潮涌向海洋的深处

山峰跃入了厚厚的乌云的乳房

可是在这一切前面你轻松地笑着

再次找到了你永存的时刻

正如你又一次在阳光照耀的海滨

在天空的赤裸的活力中笑着。

 

(袁可嘉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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