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是谁?
-—《红楼梦》考据分析与文本索隐
一 木 http://blog.sina.com.cn/u/2365805704
一般红学家都把脂砚斋、脂砚、脂研的署名看作一个人,但笔者经过仔细的观察与分析,认为是三个不同的人,尤其是脂研,从没有人提及过,研究者也只是一扫而过,忽略了她的存在。通过前文论证分析,脂砚斋是曹雪芹,脂砚是“薛宝钗”,那么脂研是谁呢?我可以大胆地告诉你,她就是“林黛玉”!这就奇了,林黛玉不是死了吗?小说中林黛玉确实死了,但现实中的林黛玉还活着,她不仅与曹雪芹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对《红楼梦》做出了功不可没的辛勤付出。我们现在来进行分析。
(一)有关林黛玉的脂批分析
要了解林黛玉的原型人物是否真的存在,必须要从《红楼梦》脂本的批语中寻找蛛丝马迹。以下是笔者读遍脂本,搜集到的有关林黛玉情节亲身经历者留下来的批语,我们来逐条进行简单的分析。
1、第三回,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林姑娘到了。”
甲戍本此处有侧批:“真有是事,真有是事!”而此事经历者为黛玉,批者非黛玉安能谁?
2、第五回,宝钗行为豁达,随分从时,不比黛玉孤高自许,目无下尘。故比黛玉大得下人之心。便是那些小丫头子们,亦多喜与宝钗去顽。因此黛玉心中便有些悒郁不忿之意,宝钗却浑然不觉。
甲戍本此处有侧批:“此一句是今古才人通病,如人人皆如我黛玉之为人,方许他妒。此是黛玉缺处。”这条批语很关键,因为批者自称黛玉,批者应为黛玉的原型人物。
3、第二十六回,宝玉笑道:“好丫头,‘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林黛玉登时撂下脸来——
甲戍本在此处有侧批:“我也要恼”。批者明显为女性口气,应为当事人黛玉。
4、第二十八回,宝玉见他这般形景,遂又说道:“我也知道我如今不好了,但只凭着怎么不好,万不敢在妹妹跟前有错处。便有一二分错处,你倒是或教导我,戒我下次,或骂我两句,打我两下,我都不灰心。谁知你总不理我,叫我摸不着头脑,少魂失魄,不知怎么样才好。——”
庚辰本在此处有侧批:“有是语。”“真有是事。”这条批语也很关键,因为这仅仅是二人世界的私密话语,批者非黛玉安能谁?
5、第三十八回,黛玉道:“你们只管吃去,让我自斟,这才有趣儿。”说着便斟了半盏,看时却是黄酒,因说道:“我吃了一点子螃蟹,觉得心口微微的疼,须得热热的喝口烧酒。”宝玉忙道:“有烧酒。”便令将那合欢花浸的酒烫一壶来。
己卯本在此处有夹批:“伤哉!作者犹记矮舫前以合欢花酿酒乎?屈指二十年矣。”这条批语又很关键,黛玉喝合欢花浸的烧酒,批者就想起二十年前与作者以合欢花酿酒的事。要知道,“酿酒打豆腐”一般是夫妻做的事,而且二十年来批者与作者生活在一起,只能是夫妻关系,批者应是作者之妻黛玉。
6、第七十六回,黛玉指池中黑影与湘云看道:“你看那河里怎么象个人在黑影里去了,敢是个鬼罢?”湘云笑道:“可是又见鬼了。我是不怕鬼的,等我打他一下。”因弯腰拾了一块小石片向那池中打去,只听打得水响,一个大圆圈将月影荡散复聚者几次。只听那黑影里嘎然一声,却飞起一个大白鹤来,
庚辰本在此处有夹批:“写得出。试思若非亲历其境者如何摹写得如此。”黛玉是此事亲历者,批者应是当事人黛玉。
以上六条亲身经历者的批语表明,黛玉不但没有死,还真的成了曹雪芹的妻子。那么一个问题又来了,前文分析论证脂砚为曹雪芹的妻子,即原苏州织造李煦的孙女,对应小说人物是薛宝钗,怎么又冒出一个老婆来呢?要知道,清代男子可有三妻四妾,严格说来,黛玉应是曹雪芹的妾。笔者深读《红楼梦》,认为林黛玉的实际身份应为宝玉的贴身丫环,她是袭人、晴雯、麝月、史湘云等人的综合化身,她心地纯良,与曹雪芹相守相知,初试云雨,从初恋守至终生。理由如下:
1、第二十二回,因说戏,宝玉在黛玉与史湘云两人间都没讨好,黛玉回宝玉:“莫不是她和我玩,她就自轻自贱了?他原是公侯的小姐,我原是平民的丫头,他和我玩,设若我回了口,岂不他自惹人轻贱呢。是这主意不是?”
黛玉在回话中称自己是平民的丫头,黛玉的父亲林如海是列侯之后、盐政御使,她怎么是平民的丫头呢?这也许只有一种可能,黛玉在回话中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林如海过世,他唯一后嗣林黛玉应分到家产,可是金兰契一节中,黛玉说自己一无所有,吃穿用度,一草一纸,皆用这里的,可见她没私房钱。林如海的钱哪去了?有人说是让贾府或者贾琏凤姐给吞了。但也讲不通,因为处理林如海后事,黛玉随行,分遗产这样的大事,她应当参加,即使不参加,也必有家中的人告诉她情形。若遗产让贾府使了,她自然会理直气壮的,不会因一碗燕窝,而不想麻烦这里。这也许又只有一种可能,黛玉是林如海的女儿完全是虚构,她的真实身份是丫环。
2、深读《红楼梦》的人知道,晴雯是林黛玉的影子,俩人都美丽超群,个性尖锐。王夫人抄检大观园,晴雯被驱后病死,宝玉为她做了一篇感人肺腑的《芙蓉诔》,而庚辰本第七十九回有夹批云:“一篇诔文总因此二句而有,又当知虽诔晴雯而又实诔黛玉也”。由此推知晴雯与黛玉的原型人物实为一人,而晴雯的身份是丫环,黛玉亦实为丫环也。
3、《庚辰本》第二十回有脂批:“袭人出嫁之后,宝玉、宝钗身边还有一人,虽不及袭人周到,亦可免微嫌小弊等患,方不负宝钗之为人也。故袭人出嫁后云'好歹留着麝月'一语,宝玉便依从此话”;庚辰本二十一回有脂批:“若他人得宝钗之妻、麝月之婢,岂能弃而为僧哉?此宝玉一生偏僻处。”从这二条批语可知,贾府遭抄后宝玉身边还有二个贴身的女人,即一妻一妾。而曹家遭抄后,隋赫德遵旨意将“京城崇文门外蒜市口地方房十七间半、家仆三对,给予曹寅之妻孀妇度命”。可见,曹家败落后,还是留了几个忠心家仆的,后可能无经济供养,相继打发出去了,“心里只有一个宝玉”的脂研留做了曹雪芹的妾。
4、第七十七回,王夫人又满屋里搜检宝玉之物。凡略有眼生之物,一并命收的收,卷的卷,着人拿到自己房内去了。因说:“这才干净,省得旁人口舌。”因又吩咐袭人麝月等人:“你们小心!往后再有一点份外之事,我一概不饶。因叫人查看了,今年不宜迁挪,暂且挨过今年,明年一并给我仍旧搬出去心净。”
庚辰本在此有夹批:“此亦是余旧日目睹亲闻,作者身历之现成文字,非捏造而成者,故迥不与小说之离合悲欢窠臼相对”。批语中的“作者”可以说是经历者宝玉即曹雪芹,其中的“余”是谁呢?当时遭搜检的是四儿、芳官、晴雯、袭人、麝月,其中四儿、芳官被驱,晴雯病死,那只能是袭人、麝月二者之一了。由此推来,脂批者必有一个留下来的丫环,应当就是脂研。
脂砚是曹雪芹的妻子,那脂研应当是曹雪芹真正的红颜知己。曹雪芹为了突出脂研的主人公地位,把她做为一个侯府小姐来写,她那个性鲜明、多愁善感、把爱情视为生命的唯美形象奠定了《红楼梦》的不朽地位。
二、林黛玉的湘籍分析
读《红楼梦》,你会觉得作者很有“湘”字情结,《红楼梦》中的人物有三个跟“湘”字结缘:潇湘妃子林黛玉、史湘云、柳湘莲。笔者经过对文本的深究,判断林黛玉为湖南人。理由如下:
1、“潇湘妃子”是古代传说中舜妃娥皇、女英哭夫而自投湘水,死后成湘水女神之称,亦称湘妃。潇湘也泛指潇水与湘水流域,是湖南的代称。第二十六回写道:“顺着脚一径来至一个院门前,只见凤尾森森,龙吟细细。举目望门上一看,只见匾上写着‘潇湘馆’三字。宝玉信步走入,只见湘帘垂地,悄无人声。走至窗前,觉得一缕幽香从碧纱窗中暗暗透出。”林黛玉的居舍叫“潇湘馆”,馆舍垂挂的是湘帘,她题帕诗中有“湘江旧迹已模糊”之句,这说明了她原本就是湖南人。
2、林黛玉的身份作者采用“画家烟云模糊”的写法,影射了史湘云、袭人、晴雯、麝月等人。史湘云判词中有“湘江水逝楚云飞”,她的《红楼梦曲》有“云散高唐,水涸湘江”之句。袭人的花名签:“桃花”题有“武陵别景”四字,武陵即湖南之境。晴雯死后,宝玉做了一篇纪念她的《芙蓉诔》,文中有“高标见嫉,闺帏恨比长沙”、“鼎炉之剩药犹存,襟泪之馀痕尚渍”等句。由此推测,黛玉可能来自湖南长沙一个叫高唐的地方。现今长沙望城县有个高唐镇的地方,也许是林黛玉的故乡,有需进一步考证。
3、林黛玉的判词有“堪怜咏絮才”一句,“咏絮才”的典故源于晋代女诗人谢道韫“未若柳絮因风起”之咏。苏轼《题王逸少帖》诗云:“谢家夫人淡丰容,萧然自有林下风。”第十八回,贾宝玉在元妃省亲时奉命所作应制诗中有“谁谓池塘曲,谢家幽梦长”之句。第四十一回,栊翠庵妙玉送茶与贾母,靖本眉批:“尚记丁巳春日谢园送茶乎?展眼二十年矣。丁丑仲春。畸笏”。由此可知,作者好象跟谢氏有点关系,也许林黛玉本名姓谢,但这纯是笔者猜测。
4、史湘云的《红楼梦曲·乐中悲》:“襁褓中,父母叹双亡。纵居那绮罗丛,谁知娇养?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准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
甲戍本在“襁褓中,父母叹双亡”处有侧批:“意真辞切,过来人见之不免失声。”后有脂批:“普天下幼年丧母者齐来一哭!”、“哭煞幼而丧父母者”、 “未丧母者来细玩,既丧母者来痛哭!”等语,说明史湘云幼年丧失父母是实。周汝昌先生说史湘云是李鼎的女儿,但现有史实表明,李家遭抄时,李鼎夫妇均还健在。据笔者猜测,史湘云的身份应是对应脂研,来自湖南,他父亲可能是个私塾先生,她从小受过私塾教育,未成人父母双亡,不得已卖身为奴。
三、《红楼梦》的湘语方言分析
笔者是湖南邵阳人,高中时开始读《红楼梦》,感觉里面的语言很亲近,象是家乡人在聊家常。近年深究《红楼梦》,发现里面有许多方言俚语至今还在邵阳地区运用。关于《红楼梦》的湘语特征,邓牛顿先生专写了《红楼梦中的湖南方言考辨》进行阐述,笔者基本认同。邓牛顿先生考证《红楼梦》中的湘语方言主要在长沙、娄底一带,娄底与邵阳相连,方言区别不是很大,但笔者毕竟没在长沙、娄底长期生活过,对该地方言不敢妄加考评,现仅对《红楼梦》中一些方言俚语至今还在邵阳地区运用进行举例说明。
1、第三十二回,林黛玉忙向后退了几步,说道:“你又要死了!作什么这么动手动脚的!”
“你又要死了!作什么这么动手动脚的!”,这句话太熟悉了,这是邵阳地区的常用语。“你要死咧”“你要埋咧”“你又做什么咧”,笔者从小经常讲这样的话,意思是责备别人。
2、第八回,(宝玉)跳起来问着茜雪:“他是你哪一门子的奶奶,你们这么孝敬他?不过是仗着我小时候吃过他几日奶罢了,如今逞的他比祖宗还大了——”
“他是你哪一门子的奶奶”,典型的邵阳话;“比祖宗还大”,邵阳常用口头语。
3、第六十三回,尤二姐便红了脸,骂道:“蓉小子,我过两日不骂你几句,你就过不得了。”——众丫头看不过,恨的骂:“短命鬼儿,你一般有老婆丫头,只和我们闹——”
“过两日不骂你几句,你就过不得了”,邵阳常听常见的话;“短命鬼”,邵阳农村常用的咒语。
4、《红楼梦》中有句常用语:“撂在那里”
“撂在那里”即:“搁在那里”、“扔在那里”、“凉在那里”,但邵阳只叫“撂在那里”。
5、第47回,贾琏道:“我过去只说讨老太太的示下,十四往赖大家去不去?又请了太太,又凑了趣儿,岂不好!”平儿笑道:“依我说,你竟不去罢。合家子连太太、宝玉都有了不是,这会子你又填限去了。”
“填限”,笔者认为是传抄者的错别字,应为“填眼”,这是鉴别《红楼梦》运用湘语的一个重要依据。“填眼(读an)”,邵阳用法,是拿自己去填死人的穴,指代人受过。第47回开头写的是贾母为贾赦欲娶鸳鸯为妾的事而生气。此时贾琏想进去叫人,平儿劝他不要去,以免成了贾赦的替罪羊,挨老太太骂。传抄者不懂这个方言,写成“填限”,无人能懂。
邵阳话如说:“他们邀你去合伙,是因为欠了一屁股账,让你去填眼。”
6、第八回,黛玉先忙的说:“别扫大家的兴!舅舅若叫你,只说姨妈留着呢。这个妈妈,他吃了酒,又拿我们来醒脾了!”一面悄推宝玉,使他赌气,一面悄悄的咕哝说:“别理那老货,咱们只管乐咱们的。”
“醒脾”,笔者认为是传抄者的错别字,应为“醒皮”,邵阳常用词。“醒皮”是指借人借事出气,如说某人发输火:“他输了钱,是拿你醒皮的。”再如父亲训儿子:“过几天不醒你的皮,你就安不得。”
“老货”,邵阳常用词,指老女人,如开玩笑说:“你个老货,老不正经。”
7、第四十五回,李纨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昨儿还打平儿呢,亏你伸得出手来!”
“亏你伸得出手”,这是邵阳地区的常用语,它的意思含有:一是理亏还动手,二是吝啬,送人礼物太小气。如有时开玩笑:“去丈母娘家,提那么点东西,亏你伸得出手。”
8、第四十五回,李纨讲王熙凤,“给平儿拾鞋也不要。”
“给某某拾鞋也不要”,这是邵阳地区常用语,意思是说某人的能力远不及某某。
9、第六十三回,袭人笑道:“你一天不挨他两句硬话村你,你再过不去。”
“村你”,邵阳地区常用词,意思是顶撞,用不好听的话伤人,让人怄气。如常说:“她被老公村了几句,在哭。”
10、第十二回,贾蓉两个又常常的来素银子,他又怕祖父知道,正是相思尚且难禁,更又添了债务。
“素银子”,邵阳的说法是“漱钱”,意思是讨钱、诓钱。如说:“他那儿子不争气,只晓得在爹娘那里漱钱。”
11、第四十二回,平儿说着又悄悄笑道:“这两件袄儿和两条裙子,还有四块包头,一包绒线,可是我送姥姥的。衣裳虽是旧的,我也没大狠穿,你要弃嫌我就不敢说了。”
“没大狠穿”,邵阳日常用语,意思是“穿的次数不多”。如常说:“衣服经常买,买了又不大狠穿,你以为钱是铳(邵阳读chong)打来的!”;“弃嫌”,邵阳用作“嫌弃”。
12、第六十二回,因王夫人不在家,也不曾象往年闹热。
“闹热”,邵阳日常用词,意思就是“热闹”,这个词具有明显的邵阳特征。如常说:“他家的酒席办得闹热”,但一般不讲“他家的酒席办得热闹”。
13、第51回 ,晴雯睡在暖阁里,只管咳嗽,听了这话,气的喊道:“我那里就害瘟病了,只怕过了人!我离了这里,看你们这一辈子都别头痛脑热的!”
第十五回,原来这铁槛寺原是宁荣二公当日修造,现今还是有香火地亩布施,以备京中老了人口,在此便宜寄放。
“过了人”、“老了人”是一种忌讳的说法,意思是死了人,邵阳地区常用这种说法。如说:“对门院子敲锣打鼓的,是过了老人家。”
14、第三十七回,晴雯笑道:“呸!没见世面的小蹄子!那是把好的给了人,挑剩下的才给你,你还充有脸呢。”
“充”是邵阳日常用词,邵阳读cong,意思是“装”,如常说:“没几个钱,却充起大老板。”
15、第三十七回,众人听了都笑道:“骂的巧,可不是给了那西洋花点子哈巴儿了。”
“哈巴”是邵阳日常用词,意思是“愚蠢、不通情理”,如常说:“咯是个哈巴,条吊不通的,和他争什么!”
16、第十九回,袭人又抓果子与茗烟,又把些钱与他买花炮放,教他:“不可告诉人,连你也有不是。”——袭人道:“我今儿听见我妈和哥哥商议,教我再耐烦一年,明年他们上来,就赎我出去的呢。”
“不是”,邵阳日常用词,意思是不对;“耐烦”,日常口头语,意思含辛苦、侍侯、忍耐,具有鲜明的邵阳特色,如说:“你妈再有不是,你就耐烦二年,过二年嫁出去了,你妈就想你了呢。”常用的客套话:“大婶,耐烦你了啊。”
17、第六回,拔一根寒毛比咱们的腰还粗呢,… …没的去打嘴现世。
“寒毛”,邵阳的用法,不叫汗毛;“现世”,邵阳日常用词,又叫“现眼(读an)”,意思是出丑弄怪。如常说:“你咯德性,莫去现世了。”有时把开心的人叫现世宝。
18、第五十二回,晴雯只顾看画儿,宝玉道:“嗅些,走了气就不好了。”
“走了气”,邵阳日常用词,意思是漏气,如常说:“把酒坛子封好,莫走了气。”
19、第四十九回,探春道:“越性等几天,她们新来的混熟了,咱们邀上她们岂不好?这会子大嫂子、宝姐姐心里自然没有诗兴的,况且湘云没来,颦儿刚好了,人人不合式。不如等着云丫头来了,这几个新的也熟了,颦儿也大好了,大嫂子和宝姐姐心也闲了,香菱诗也长进了,如此邀一满社岂不好?”
第二十六回,有甲戌本侧批:“是不合式之言、擢心语”
“合式”,邵阳日常用词,它包含的意思有:一是指人与人间的关系,合得来;二是指物体的大小尺寸吻合;三是指某事体适宜。如常说:“让黑满带话给石狗吧,他俩合式。”“这件衣服穿起来不合式。”
20、第七十五回,尤氏在外面悄悄的啐了一口,骂道:“你听听,这一起子没廉耻的小挨刀的,才丢了脑袋骨子,就胡唚嚼毛了。”
“丢了脑袋骨子”,邵阳话叫做“丢了脑壳骨头”,意思是没长记性。“嚼毛”,邵阳日常用词,也叫做“嚼筋”、“纠(读jiou)毛”,意思是讲蛮话,讲歪理,不服输。如常说:“那个人蛮嚼毛,难说话”
21、第三十三回,贾政道:“好端端的,你垂头丧气嗐些什么?方才雨村来了要见你,叫你那半天你才出来;既出来了,全无一点慷慨挥洒谈吐,仍是葳葳蕤蕤——”
“葳葳蕤蕤”,邵阳日常用词,意思是“畏畏缩缩,衣冠不整,没有朝气”。
22、第十六回,凤姐道:“咱们家所有的这些管家奶奶们,那一位是好缠的?——都是全挂子的武艺。”
“全挂子”,邵阳日常用词,意思是样样通晓。如说:“他啊,是个全挂子,天上晓得一半,地上全知。”
23、第五十三回,两府男妇小厮丫鬟亦按差役上中下行礼毕,散押岁钱,荷包,金银锞,摆上合欢宴来。
“散押岁钱”,邵阳的说法,意思是给压岁钱、发压岁钱,邵阳地区不叫给,不叫发,而是叫“散”。
24、第十回,尤氏道:“这么个性情的人儿打着灯笼也没地方去找”
“打着灯笼也没地方找”,邵阳地区常用语,意思是出类拔萃,如常说:“咯样的妹子,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25、第二十八回,少刻,宝玉出席解手。
“解手”,邵阳日常用词,意为上侧所,解大手是屙屎,解小手是屙尿。
26、第二十一回,平儿笑道:“你就是没良心的。我好意瞒着他来问,你倒赌狠!你只赌狠,等他回来我告诉他,看你怎么着。”贾琏听说,连忙陪笑央求道:“好人,赏我罢,我再不赌狠了。”
“赌狠”,邵阳日常用词,又叫“赌很”,意思是赌气、比能耐。我们小时常说:“赌你很,把这东西提走!”
27、第六十一回,依我的主意,把太太屋里的丫头都拿来,虽不便擅加拷问,只叫他们垫着磁瓦子跪在太阳底下,茶饭也别给吃。
“磁瓦子”,邵阳农村常用词,指碎瓦片、碎瓷片。如大人训小儿常说:“你跳皮,等下叫你跪磁瓦子,你就认得功夫了。”
28、第二十九回,贾珍站在阶矶上。
“阶矶”,邵阳日常用词,指屋檐下的走廊。
29、第十九回,有庚辰本夹批:“茗烟贼。”
“某某贼”,邵阳说法,是机灵、狡猾的意思。如常说:“哪个比他还狡?他是个贼精。”
30、第二十九回,“偏生那玉坚硬非常,摔了一下,竟文风不动。”
“文风不动”,邵阳日常用词,具有鲜明的邵阳特色,意思是丝毫不动,也指人的神态非常镇静。如说:“任你们大吵大闹,他坐在那儿文风不动。”
31、第三十回,他们是憨皮惯了的,早已恨的人牙痒痒。
“憨皮”,邵阳日常用词,指慢性子,行事迟缓。如常说:“他是个憨皮罗罗,天黑了也不着急的。”
32、第7回,焦大骂道:“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
“爬灰”,邵阳日常用词,又叫“扒灰”,意指公爹偷儿媳妇。邵阳人有时开玩笑:“你咯杂扒灰老子!”
33、第六十三回,晴雯听了赶着笑打,说着:“偏你这耳朵尖,听得真。”
“尖”,邵阳日常用词,指厉害,如眼尖、嘴尖、耳朵尖”;也指打起精神,如常说:“老师讲课,你要尖起耳朵听!”
34、第十四回,话说宁国府中都总管来升闻得里面委请了凤姐,因传齐了同事人等说道:“如今请了西府里琏二奶奶管理内事,倘或他来支取东西,或是说话,我们须要比往日小心些。每日大家早来晚散,宁可辛苦这一个月,过后再歇着,不要把老脸丢了。那是个有名的烈货,脸酸心,一时恼了,不认人的。”
“烈货”,邵阳日常用词,意为个性强、性子暴。如说:“每是个烈货,千万莫惹。”
35、第八十回,薛蟠好容易圈哄的要上手,却被香菱打散,不免一腔兴头变作了一腔恶怒,都在香菱身上,不容分说,赶出来啐了两口,骂道:“死娼妇,你这会子作什么来撞尸游魂!”
“上手”,邵阳口头语,往往把“与女的上床”叫做“上手”或“到手”,如说:“为那娘们花了那么多工夫,到手冒?”
“死娼妇”,邵阳骂女子的口头语;“撞尸游魂”,邵阳叫做“撞尸撞魂”,指来的时机不好。如说:“你个娼妇婆,撞尸撞魂,撞到这里来,把一屋子鸡吓飞了。”
36、第十三回,可巧薛蟠来吊问,因见贾珍寻好板,便说道:“我们木店里有一副板,叫做什么樯木,作了棺材,万年不坏。”
“一副板”,邵阳用词,指棺材,也叫千年木。
37、第六十九回,凤姐听说,笑着忙跪下,将尤氏那边所编之话,一五一十细细的说了一遍,“少不得老祖宗发慈心,先许他进来,住一年后再圆房。”
“圆房”,邵阳日常用词,一般把“洞房花烛夜”那晚叫圆房,也泛指正式过夫妻生活。
38、第二十六回,李嬷嬷道:“我有那样工夫和他走?不过告诉了他,回来打发个小丫头子或是老婆子,带进他来就完了。”——佳蕙点头想了一会,道:“可也怨不得,这个地方难站。”
“工夫”,邵阳日常用词,它包含几层意思,一是指时间,二是指手艺活。如说:“我有哪么多工夫去陪她?”“昨日喊了王木匠来做工夫。”
“难站”,邵阳用法,指难呆,工作难做。如说:“那地方不是人人站得住的,你要多费工夫。”
39、第四十七回,湘莲道:“——我想今年夏天的雨水勤,恐怕他的坟站不住,我背着众人,走去瞧了一瞧,果然又动了一点子。”
“雨水勤”,邵阳日常用语,指雨水多;邵阳人常把“避”叫做“背”;“动了一点子”,邵阳口头语,如:“把桌子移点子”,“加点子盐”,“弄点子药”,“给点子粉”。
40、第五十五回,探春没听完,已气的脸白气噎,抽抽咽咽的一面哭,一面问道:“谁是我舅舅……何苦来,谁不知道我是姨娘养的,必要过两三个月寻出由头来……”
“找由头”,邵阳日常用词,意思是找借口、找岔子,故意刁难。
41、第三十九回,刘姥姥道:“都还好,就是今年左边的槽牙活动了。”
“槽牙”,邵阳日常用词,指嚼食的座牙。
42、第五十七回,邢夫人想了一想:薛家根基不错,且现今大富,薛蝌生得又好,且贾母硬作保山,将计就计便应了。
“作保山”,邵阳日常用词,指担保人,也指靠山。
43、第二回,子兴道:“——我也无紧事,且盘桓两日,待月半时也就起身了。今日敝友有事,我因闲步至此,且歇歇脚,不期这样巧遇!”
“无紧事”,邵阳常用语,指没紧要的事;“起身”,邵阳用法,指出发;“歇歇脚”,邵阳用法,指中途歇息。
44、第十四回,凤姐吩咐昭儿“在外好生伏侍,不要惹你二爷生气;时时劝他少吃酒,别勾引他认得浑账老婆”
“好生”,邵阳日常用词,意思是“小心”,如常说“在外要好生的”;“伏侍”,邵阳日常用词,又叫招伏,是侍候的意思,如“某某生病住院,需要伏侍”;“吃酒”,邵阳用法,邵阳一般不叫喝酒,叫吃酒,实叫“呷酒”。
45、第十一回,秦氏拉着凤姐儿的手,强笑道:“这都是我没福。这样人家,公公婆婆当自己的女孩儿似的待。婶娘的侄儿虽说年轻,却也是他敬我,我敬他,从来没有红过脸儿……”
“红过脸”,邵阳的日常用法是“吵过架”。如说:“他俩口子好,没看到他们红过脸。”
46、第十回,他(指金荣)母亲胡氏听见他咕咕嘟嘟的说,因问道:“不是因为在那里念书,你就认得什么薛大爷了?那薛大爷一年不给不给,这二年也帮了咱们有七八十两银子。”
“不给不给”,是书面语,邵阳土话叫“冒耽冒耽”,意思是已经给过。
47,第五回,秦氏笑道:“嗳哟哟!不怕他恼。他能多大了,就忌讳这些个!——”
“不怕他恼”,邵阳常用语,意思是“不怕他生厌”。恼,邵阳用法指厌烦,如:她开始恼他(她开始厌烦他)。
48、第66回,(柳湘莲)去年因打了薛呆子,他不好意思想见我们的,不知那里去一向。
“一向”,在邵阳用法比较多,它既表时间,也表方位、数量。如:他一向和你在一起(他和你经常在一起)、每一向草都枯了(那一片草都枯了)、不晓得他哪向去了(不晓得他哪里去了)、他们住在一向(他们住在一个地方)。
49、《红楼梦》中的一些用语用词,均为邵阳常用语,现简单地列出:拿我当个人、不大认得、不老实、不安生、不大出房、心里不好、讨人嫌、讨好、失错、耍他、打的粗、切成碎钉子、到这步田地、哪里要得、着实响快(爽快)、死也不肯、死皮赖脸、有些瓜葛、长命百岁、老不正经、碍手碍脚、生地方(不熟悉的地方)、心实(诚实)、从新(重新)、没空(没时间)、添饭(盛饭)、丢生(生疏)、打发、省得、花销、呛了、横竖、改日、稀烂的、雷打的、舀水、凉快、老姊妹、舅舅、舅娘、姨爹、姨娘、姑姑、妹子、堂客、堂屋、细茶杯、帐子、窗子、拐子(人贩子)等等。
综本节所述,《红楼梦》融入大量的湘语方言,绝非偶然。曹雪芹不是湖南人,他再是天才,纵有《金瓶梅》的借鉴,也不可能流水所至地融进那么多湘语方言。应当有一个自小在三湘大地长大的无名客参与了《红楼梦》的写作。读《红楼梦》,大量的是些女人们婆婆妈妈的家常事,下笔非常细腻,一件小事也可以写得如临其境,其中很多应是女性的笔触。这个无名客应是来自湖南的脂研,即事件的亲历者林黛玉。林黛玉的真名实姓、生卒年份、出生之地,目前还没有足够的史料考证出来,但她来自湖南应当没有问题。笔者猜测她有可能来自以下二个地方之一:一是长沙市望城县高唐镇某地,前有论述;二是邵阳县千秋乡高塘村,千秋乡的高塘村,笔者到过,该地文化底蕴深厚,至今还有宋代的摩崖石刻,该村面临夫夷河(即湘江上游的分支),适合古代乘船远行,而且该村的大姓为谢氏。
四、眼泪还债分析
《红楼梦》叙情是以“绛珠草还泪”为基调的,不但体现在小说结构上,而且凝注在脂批上。脂批中有无数的泪笔,直率简练而又情挚意切。如:“余为作者痴心一哭”,“作书人把批书人哭坏了”,“四字是血泪盈面”,“余犹在心,今闻此放声一哭”,“可怜!一句一滴血,一句一滴血之文”,“这是作者真正一把眼泪”,“此作者刺心笔也”,“可怜杀!可疼杀!--余亦泪下”,“可怜、可叹、可恨、可气,变作一把眼泪也”,“作者有多少眼泪,写此一句”,“此句令批书人哭死”,“伤心笔,堕泪笔”,“此时写出此等言语,令人堕泪”,“心血淋漓,酿成此数字”,“读此等文章能不堕泪”,“所谓此书真是哭成的”,“使人读之声哽哽而泪雨下”,“可怜可叹,余竟为之一哭”,“为天下夫妻一哭”,“此正是为今时女儿一哭”,“为天下父母一哭”,“过来人睹此,能不放声一哭”,“不忍下阅看完,想作者此时泪下如豆矣”,“我读至此,不觉放声大哭”。 “作者是欲天下人共来哭此情字”,“谁家行事?宁不堕泪”,“上古至今及后世有情者,同声一哭”。
爱哭向来是女人的天性,男人有时也哭,但与女子的哭法毕竟不同。像这种“一字一咽,一句一啼”的哭法,显然是女子的形态,应当主要来自以泪还债的对应人物脂研。“脂研”意为磨墨的女人,她是脂砚斋里磨墨的女人,脂砚是曹雪芹的妻,脂研的身份应当是曹雪芹的妾。林黛玉爱哭,源于她坎坷的身世与爱情至上的生命观。林黛玉在贾府十分孤立无援,她惟一的知己是贾宝玉,对贾宝玉的爱情,是她生命的全部。贾宝玉对她一片赤诚,使她感受到命运深处的颤栗,奔涌的泪水是她流淌的爱情之泉,付之于笔端,便是文学星空永恒的光亮。脂研为《红楼梦》的写作与抄写倾注了毕生的心血,据第四十二回一条回前批:“钗、玉名虽两个,人却一身,此幻笔也。今书至三十八回时,已过三分之一有余,故写是回,使二人合而为一。请看黛玉逝后宝钗之文字,便知余言不谬矣”,再小说中晴雯与林黛玉都在中途病逝,脂批说《芙蓉诔》实为诔黛玉,由此推测脂研在《红楼梦》写作中途逝世。《红楼梦》的写作不是按回目的顺序来写的,所以无判断脂研在《红楼梦》写作到第几回前去世。据脂批纪年猜测,她可能逝世于乾隆己卯年(1759年)之前,她是一个被历史的烟尘埋没得很深,但又透出奇丽光华的女人。
本篇综评:脂研是一个几乎被所有红学家忽略的人物,笔者经过脂批分析、湘籍分析、湘语方言分析、还泪分析,推断脂研为林黛玉的原型人物,这是红学二百多年来的首次发现。
作者简介:一木,原名肖斌伟,曾任职于邵阳县委宣传部、邵阳日报社,后考入深圳市某政府部门。作品散见《儿童文学》、《诗刊》、《语文月刊》、《时代文学》等国家核心文学期刊。2003年与香港诗人蔡丽双共同编辑出版《中国新诗选读》,受到时任中国外交部部长李肇星的亲笔赞许与鼓励。2014年着手撰写十九万字的长篇红学论文《红楼梦考据分析与文本索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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