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与小鸟的故事
陈美明
1、
总觉得白桦林持久而又热烈的掌声
与风穿行丛林的向度无关。粗框黑土哺乳
喝彩排浪的节奏，能切合也能迷乱
善于在林间奔跑麋鹿疾速的脚步
感觉自己是马非马的头颅越来越重
或因藤绕是驼非驼颈项那些荣誉的花环
模糊疾速上的路途，都是风险缺口
遗忘了几时开始羡慕翱翔天际的雄鹰
担心是牛非牛的蹄子，由于过分感性
而犯路线性错误。是驴非驴尾巴不能掌控方向
若如松鼠谨小慎微，会缺失飞奔悟性
拒绝轻灵后的蹄子，必然难再奋起
解读生命解构，两根坚硬腿骨支撑一生
一曰证明自己，一曰挑战自己
它们与地面成三角结构才能平稳举起瑰丽故事
麋鹿像候鸟，愉快地选择痛苦放弃黑土
善于在丛林奔跑也善于在海滩扬蹄吗？
把半世娇好算盘顷刻清零，何等癫狂？
白桦林突然一片哗然，与风的向度无关
很快，阳光云雨、风啸林涛依旧
2、
孤身影斜。落照被刽子手捅了一刀
鲜血喷溅在滩涂上，一片腥臊和殷红
东北的滩脖子和春脖子同样绵长
延缓死亡和推迟新生，同样令人沮丧和痛苦
沙滩无情消解了白桦林飞一样的感觉
越想证明自己存在意义就越找不到自身价值
此际没人看到比四不像还四不像的麋鹿
走向能培育新生和包容死亡的幽深大海
眼中仅存一道红线。就像尼克斯女神
刻意为它注明的最快凑近死亡的直线距离
残阳砰然跌落大海和一只小鸟滑落背肌
同让它感到楚楚怜悯和莫名惊惧
这时小鸟妩媚身姿和靓丽的羽毛看不见
海浪与礁石决斗，破碎身躯能迅速复原
也是听别人说的。无论大海喧腾中的哭与笑
抹不去欢快小鸟遗落背肌轻灵的音符
小鸟和麋鹿同样不识趣。美丽的歌声
业已被大山证明，何又飞来海岸挑战自己？
无论如何，身躯庞大的麋鹿不能把死亡情绪
渲染给娇滴滴的小鸟。黑浪追袭麋鹿后踢
3、
山里的太阳与海里的太阳有差异
首先反映在它们出生的地方不一样
大山里的太阳在东山的山巅升起
大海里的太阳在东海的水里钻出
想当初太阳每每在东山生起，群鸟欢呼
感觉它就是个红红鸟儿的营盘
挂在东山之巅橡树擎天的树冠上
就像乌鸦高悬西山白桦枝丫黑黑的营巢
每天在晨鸟热议和掌声中
麋鹿秉晨曦披荆斩棘，策蹄驰掠
爬东山，登山巅，举目橡树
总是够也够不着红红鸟儿的营巢
虽然麋鹿没能实现要摘下红红鸟儿
的营巢给晨鸟看的夙愿。但晨鸟见证了
麋鹿秉持诚朴，在荆棘密布中
把自己磨炼成健硕的最善于奔跑者
太阳每每从海中钻出
没有群鸟欢呼，只有大海贯耳排浪
感觉它是赶赴约期的红装少女
为了爱的神圣约定，坚定地向西飞驰
想必拥有伟岸爱的过程是幸福的
能够见证这个过程同样幸福
晨曦中，在海鸟自顾啄食柔软的沙滩
麋鹿追逐爱的光芒有些滑稽和可笑
海岸一只耳熟小鸟孤零零的掌声
被愤怒的海浪与顽固的礁石的
激烈搏杀声吞没。麋鹿发现海浪撞向礁石
粉身碎骨后的躯体迅速复原
4、
山里的太阳与海里的太阳有差异
还反映在它们死亡的墓地大相径庭
大山里的太阳跌落在西山
海里的太阳依然在大海里为爱殉情
想起了日暮西山，山巅白桦林酒后微醺
悠扬的牧笛沉落山坳，倦鸟扑棱棱归林
麋鹿与向日葵同样追随太阳的方向
向日葵还在原地，麋鹿仍以奔跑的姿势
追逐太阳，西山到西山看似一步之遥
那个红红鸟儿的营盘似乎触手可及
几经奋蹄，西山到西山又似乎无限辽远
西山之外有西山，总也够不着红红的营巢
在努力奔跑中的麋鹿深信太阳没有死
落于西山和东山升起的太阳是同一个
只是从西山到西山的一次次隐隐
最后的西山，该是今晨太阳升起的东山
见证了殉情的太阳的确被刽子手捅了一刀
血喷溅洋面上，留下一片殷红和腥臊
此际看不见这份刻骨铭心的爱会怎样续演
能见证生于斯，还于斯的浪漫足矣
太阳殒身大海后，麋鹿不知道
大海深处是否还会有另外的一片海
但它相信明晨洋面的红衣少女
一如今晨红装少女般清秀明丽，楚楚动人
5、
在海鸟啄噪，城市喧嚣的繁华海岸
新近高悬一只从大山飞来孤零小鸟的
时尚巢居，清丽的歌喉
海浪艳羡的掌声，高过大海头顶
小鸟终于从时光弯曲的弧度上
栖落在不懈追逐太阳，一直给予它鼓励
麋鹿的背肌。小鸟告诉它终于把
穿鞋的理念推介给荒岛上不穿鞋的人
麋鹿背负小鸟的执著和成功的喜悦
在心情潮湿的黄昏海岸，纵情驰掠
继续追逐为了爱情，就要轰然坠落大海的残阳
惊诧小鸟陈旧的羽毛迎风卷起一团红艳
2014年6月22日大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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