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
仿佛春天
万里良田,万里叹息
鸟儿瞬间就飞了满天
风起于青萍,之末,之微
也起于美人的皱纹。隔空喊过的话
如今被折射在水上。待回到白纸黑字上
我的指尖便有了缭绕的气息
一只鹰俯瞰过无限河山
却看不见暗淡的角落
我的部分青春,还安然于青涩的花间
斜插一株艾草出门,有点闪烁
小儿女都在恋爱,古道上走着新人
那干净的齿间回荡着清风的味道
老牛羊还是一脸的满足
连绵的不绝芽尖,连绵的不绝春雨
使那份回眸也充满了仁厚
那一片溢美之荷,恰逢了这小柳蛮腰
都未负了这相宜春色。笔墨或浓或淡
那一片蛙鸣中有我高低不平的愁怨
我笔尖里的肥瘦,东风里的冷暖
高一声低一声的叩问,
都如初识的明眸与善睐……
喧哗越大,内心越空。锣鼓点响了
一阵紧一阵的脚步,催逼的未来
向寂静春夜里的嫩芽致敬
向一水的婉约与一草的卑微谢罪
飞鸟一转身便是另一片天空
如同一河的赞誉,掌间的美言
都能抵挡蚀骨的冷与病
让五月之父开始巡游吧,
叶子风动,五谷矜持
给牲口们草料,给每张嘴粮食
给喝水的动物们一条河流
绕着灵芝、仙鹤的遗迹歌唱
灵魂已经出游,在草木的烟愁中
重回那丰饶的肉体之中
这世俗中的广大礼仪终于找到了
与之契合的精神礼仪。
万物都有了抚慰自己的理由
一叶与一花的逆境,在祷告中
慢慢地与风一起,都是顺境
我欣赏那空中高于闪电的森林,
也欣赏大地上低过尘世的尘埃。
我欣赏雄狮的蹄爪之美,
也欣赏羚羊腾空的跳跃之态。
我欣赏那旷野里的孤独旅人,
也欣赏市井里的聒噪鸟声。
我欣赏一根竹子、几片枝叶的静止,
尤其是独自在月下吹笛。
我欣赏弦上的飞花与水袖,
心与手都有着遗世的孤篇。
我欣赏仙鹤的未动先飞之意
还有与百兽的物我胞与之情。
我欣赏那点睛的绝妙,
也欣赏那添足的败笔。
我欣赏历史偏听的部分,
也欣赏口口相传的野史。
我欣赏那辽阔的国土,
以及每一颗河蚌里痛苦的沙砾。
仿佛我内心里的沧海,
或大于宇宙,或小于一粟。
只寥寥几笔,我的心境已经勾勒——
一只野鹤立于水中,纤腿,悠然,
生与死都画出了边界。
我要再配闲云一朵,貌似云鬓高挽,
状似流水无意。我握笔的手犹如焚香,
在一堆灰的余温里捧出我的火焰。
那有节瘤的树根上,还盘据着纠结之态
一颗物外与世外之心,只一笔带过
每一次描述都显得多余——
我只要这一河自由的意志!
河岸的寺院响起尘世的钟
催魂儿似的落日向西坠去
亡故的人带着呜咽的水声——
而我驮着众灵的重量
有道屏障横卧于水波之上,
似卧蚕、似虹霓,似徘徊的亡灵
请把头埋进羽翼吧,不惧落入陷阱
更不惧落入自我的坟墓……
我凭吊那一座青春的城,那废墟上的花
在漆黑的夜里,一轮歇斯底里的明月
那一些近于迷狂的飞翔与坠落!
我迷恋那虚幻的气息,飘浮在我的叹息之上
它不在俗世的闪光里,却在彼此的抵达中
那凶险的玫瑰开过,那破碎的精神四散
它无限地囚禁了我的身体,
却无限地纵容了我的精神……
众花的花魂已被摧残、碾碎——
那随风散落的诗句已在世外
那些微弱的抵抗,细小的呻吟
那些诗意的顺应与呼喊,
还有被毁坏的、被践踏的、被禁锢的一切!
瞬息都有了纵情绽放的可能。
废墟几乎就是我们的故园,
在衰落中、在分裂中、在怀旧中,
如同迟暮之年的臆想,或弥留之际的返照……
每次的相遇都是恩赐……
一匹老马,一轮落日,以及一首长调
在群山中静默下去。那河水中深流的
是那穿过破碎长夜的我的笔
它用最柔软的诗句把世界擦洗——
让动物们的嘴唇如此湿润
让一些植物的穗子纷纷扬花
让一些觅偶的人儿在风中相遇……
那些初出的婴儿纤尘未染
在东风里欢笑,在西风中啼哭
都像一场无遮无拦的掩埋
那些低缓而有力的留白——
就是十万山川的遗忘
或是一寸光阴的静止
就让记取与遗忘一样多吧!
就像登台与谢幕,在繁华处转身
在辉煌时落幕,堪比绝世之唱……
能飞的动物都是有幸的。你羽毛柔顺
交颈而歌。你薄翼上长着迷人的花纹。
你鸣叫,那婉转的对于尘世的倾述
我游牧的天性,适应了你的迁徙
从一根羽毛开始,我感到了万物之轻!
而尖锐的蒺藜绊住了我的今生
这精美的回旋之舞,这被春天唤醒的灰烬
这天赋之诗是你回馈的美
在一切屋檐之下或云端之上
我要帮你做巢,哺育儿女,我有丰盈的乳汁
当然也不缺少母爱
我要把所有的幼崽都当成自己的孩子
我重燃起来的逆行之火
如同你替我插了双翅
所有的逆境都是顺境的外延
我在高处眺望的那一片精神美景
风暴中的困顿,正渐渐地飞越樊篱
与那些飞禽一起,飞得那么高,那么美!
春之暮野,有一片缭绕的气息
鸟鸣时心便更加幽静。通往秘所的小径
一朵花、一只菌子也有朝拜之心。
所有浪迹过的天涯都不是绝境
都会有水、有漫天的草、有林下之风
牵牛花沿着裂纹爬上了我的鬓边
一些古老的物种正濒临灭绝
我想把你们全部揽入怀中
像我爱过的,正在爱着的,整个世界
我与那些母性相通。一只母兽
面对猎枪时坦露了自己的胸乳
喂完最后一口奶,再从容赴死
世界啊!你分娩出了朝阳与血
却娩不出缺憾的人性,人性之脆
有时偶尔的崩溃就是恶念……
我要与一滴春雨慢慢落下,我还在人间,
与每一种生灵对视,看他们眉目清新
心地如画,我会如此地怦然心动!
那被遮蔽了的光芒、那莫名的笑意
被那些植物灌了浆,授过粉的身样
都是一些孕味十足的河蚌
如果我有幸也结了小苞蕾,
我就是一坛丰饶的蜜罐,
三辈子也用不完的今生,来世还用
我在春夜推开我的窗口,哦你们都在
能在就好。我会遇上每一个游魂
谁还在乎我用老迈的声音与你们通灵?
生命本来就包含在万物之中
我们模仿了你的建筑,在危崖上
孤独的艺术总是被悬于高处
另类的自由像有毒的刺,像孢子破壁
拼死的一剑是用尽了自己
纤足、彩翅、复眼,你有着花样的年华——
要在蒺藜中求生,一个入世者的修行,
总在行脚途中。花粉饰足
蜂箱合鸣,每次垂爱都是摇摆的宫殿
更是人与花的三生!
一扇柴门前的笑脸如此拘束
你刺伤了它。一颗籽粒干瘪
你充盈了它。一颗芳心里的深渊
你无力打捞的爱,请翩跹吧!
你泛爱所波及的草木
窗前的牡丹和屋后的韭菜
与泛恨一样。伏上去呻吟一会儿
到处充满了私通的气息
而那蒙了羞的清晨和花瓣
以黑洗白,以死洗生……
小树林
黄昏的小树林就是一片阴影
万物都有喘息之声。
我的花与荆棘都带了伤
在一些枝丫中伸出新欢
能熬过这个夜晚就是来生——
我把自己腾空了三次:
第一次小乔木直起腰
第二次小灌木开满花
第三次小虫子委身于此
那些矮化的人品比矮化的树林还低
三朵花和一只小兽
都学会了踮脚、眺望,祈祷
碎步而行,仿佛笑意如灰
我指尖上的潋滟,是堆积的鬼魂
已抵达白发苍苍的彼岸
用花瓣埋藏了花,用生命埋葬了生
仿佛我爱了两次,却都是同一样事物——
也叫牵葫芦花。是夕阳的颜色
盛露,藏在角落里。
不被人赏识,悦己者远在天涯
自我是一场独角戏。在黄昏开场
单瓣。薄粉。都说戏子无情
而你是无我的。一生都是个幽暗
前夜承接鬼魂,后夜承接露水
你都断不会有呜咽之声
茶有清香,果有馨香,兰有幽香
而你有暗香。朝与夕不过一瞬间
你呈现出你的幽闭之美
深藏的那份绚烂也是淡的
便有了一年生的缠绕草本气质
终是没有落了那份俗套
一朵与一朵,牵手,平淡,紧闭
只有素颜、素心,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开着
不为江山,只为一己……
置景师
生活本来就包含在舞台之中
爱情便是孤独与束缚。一个置景师
就是一个生活的导演。要在荆棘中穿行
他是个开辟者。同时也是设障者
那稀哩哗啦的倒伏声是震荡的
一条路,是人与景的交融
哪怕一扇旋转门都是拘束
貌似弥合,却又快速裂开
他有着一双操纵者的手
吞进与吐出都由不得自己
更由不得他人。他已成为自己的舞台
他一边舒展一边内敛
有一个单翅天使,静静地伏在那儿
转眼便成了他的魔鬼……
我已独得三味:深浅、浓淡、雅俗
我爱过那摇曳的部分,如今再爱一次
我的影子纤瘦、忧郁、若隐若现
独自走到阳光中来,另一个自我还在观望与彷徨
我不停地环顾着自己的影子
与世界保持着疏离,或拒绝
一个被损害者的形象,被勾勒
走了一生几乎还在原地
而真正的交流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交错的舞步乱了。一个闯入者
始终都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找不到和解的方式。取暖的可能性
我是如何来到这里并且如此地暗淡
人间最浓郁的部分,开始有了我的阴影之舞。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